It's the most wonderful time of the glory days
光 輝 歲 月 的 聖 誕 節
這大概是最糟糕也最棒的聖誕節。
來自世界各地的準機甲駕駛員集合於一室,唯一相同的念頭就是以上的一句說法。
二零一五年的聖誕節前夕,阿拉斯加的科迪亞克島大概是全球媒體的焦點。PPDC在短短的一個月之內前後分別共計四台機甲獵人建造完成正式出廠:先是Tacit Ronin和Romeo Blue相繼被派往東京和格杉磯;首部由中國注資製造的Horizon Brave於兩天前剛舉行了隆重的出廠儀式,除了PPDC本身的隊伍以外,中國還特地派出軍方護送這重型機甲運往香港的碎頂基地,備受各界重視的程度可想 而知。接下來他們將會迎接最新製成、由日本資助開發的Coyote Tango,她的兩位英藉駕駛員──Stacker Pentecost和Tamsin Sevier已經抵達作最後準備。
人類找到了對付龐然巨獸的方法,試驗機體Brawler Yukon的成功令世界沸騰,這也是為甚麼PPDC如此密集地製作機械,於短短一年間各國都投入了大量資金和人力物力使機甲獵人計劃得以成功。為了商討聯 合演習的細節與及認識彼此機甲的性能,現役的各組駕駛員皆被召集至科迪亞克島的研究所內進行一連數天的國際會議。
除了密集式的訓練和講座外還有PPDC內各部門所提供的座談會:由K-Science部門解釋他們目前對缺口的僅有知識、怪獸們的特徵和共通點、還有從牠們侵略城市的影像進行分析、預測阻截行進路徑的方式、如何和當地軍隊協調等…種種策略。
J-Tech的工程師則為駕駛員們再度講解精神共感的實際應用與及如何在戰鬥期間維持穩定性。他們還被警告了處於使用核能動力的機甲內可造成的後遺症;大部份駕駛員對此都嗤之以鼻,儘管已配備抗幅射藥物,打從被選上當駕駛員他們便已經知道這是一份和自殺部隊無差的職業。
討論內容在學院訓練和模擬演習裡其實早已聽過上百次,他們所知的數據加起來本就少得可憐,最主要的解說還是落在Caitlin Lightcap博士的身上,畢竟她和她的拍擋兼未婚夫、前USAF上尉Sergio D'onofrio是迄今唯二兩個戰勝了怪獸而依然站在這裡的人。
戴上眼鏡披著白袍的她看上去完全就像是整日只會躲在實驗室裡搞研究的學者而非戰場上的戰士,這是大部份人對她的第一印象;同樣地每一個人當天也看到 Brawler Yukon在溫哥華海岸上的戰鬥。這也是為甚麼他們願意走上那部機器裡,賭上那最微少不過的機會也得把怪獸打倒。
還好澳洲正在開發的另一部機甲也快要完工,駕駛員早已選定由一眾測試員們中共感度最高又有著豐富空軍實戰經驗的前RAAF成員Herc和Scott Hansen兄弟。兩人也同樣列席期中。唯一缺席的Horizon Brave成員得先陪同機甲到香港基地報到後,便會在Coyote Tango預定的出廠儀式日期──十二月三十日前回來。緊接著一眾人還得參與新年倒數慶典,和傳媒還有一眾高官同僚慶祝新一年的到來。
硬要說的話,對於這些被挑選為駕駛員的前軍方人員來說,應付各式繁重的職務或嚴苛的體能演練大概都並非是最困難的,接踵而來的公關工作卻夠意想不到了。還好即使是PPDC,在聖誕節前夕的下午進行最後一次內部總結會議,接下來如無意外(比方說一隻從太平洋底端冒出來打算毀掉沿海城市與及節日氣氛的怪獸的話) 他們便可以渡過一個安然無恙的假期了。
「鴨子,別來無恙嘛!」
Scott Hansen在前往會議室的走廊轉角便迎上了Tacit Ronin駕駛的Jessop夫婦,熟面孔讓他不禁笑逐顏開了。
「是Duke,蠢貨。」Duc Jessop忿忿不平地抖正,他的日藉太太Kaori則含笑點頭,向Scott身後隨之進來的Herc Hansen打招呼:「聖誕快樂!」
「聖誕快樂,Kaori。」Herc跟她點頭,而Scott跟Duc則來了一個近乎衝撞式的擁抱,然後兩兄弟才發現Kaori身後的兩個高大身影,屬於穿著深藍色軍服的黝黑男子和一頭鮮艷搶眼的紅髮女子。
難得的總結會議因為將會有PPDC和聯合國的長官為開場作致詞,所有人都被要求了正裝出席,還好因為是內部會議並沒有邀請傳媒到場,要不然他們也許還得為了鏡頭而需穿上那一身厚重的鎧甲。老實說,出席的幾組駕駛員大概早在學院服役期間已碰過面,但至少能夠藉著這次為期近一週的演習而混熟了不少,尤其是到了最 後幾天又臨近假日,大伙皆可放下拘謹,讓氣氛輕鬆了不少。
「之前已經見過了吧?Stacker Pentacost跟Tamsin Seiver。」即使眾人眼內沒有任何驚訝,基於禮貌Kaori還是再度介紹了彼此。
「在跨國合作演練的座談會上已經交流過了。」Stacker點頭,其實沒有必要卻還是客套地伸出了手,Herc也很有默契地和他握過後再跟Tamsin握上。Scott就只是隨興地揮了揮手。
Duc在一旁則拍了拍Scott的肩邊補充,「Herc跟Scott這兩兄弟是我在澳洲時便已經認識的舊同僚,基本上是個孽緣。」才剛說完便遭到Scott一拳不重不輕的落在腰上,兩人又小小地吵鬧起來。
Stacker倒沒有很驚訝,他記得Duc這位在達爾溫出生的混血兒是個土生土長的澳洲人,和Hansen兄弟認識不足為奇…
「今早的測試感覺怎樣?」Herc的問題拉回了他的思緒,他正看著兩位準備加入駕駛員行列的同伴問,知道兩人此行最主要的目的正是為了下週的機甲啟動儀式作最後準備。
「還挺不錯的。」Tamsin側頭,拋給了Stacker一個眼神顯然問他的意見。他回想了一下今早作的模擬戰,的確是蠻順利沒錯,但有幾個小問題一直懸在他的心上,之前跟J-Tech的成員商議過但進展不大,所以他跟Herc邊走邊討論起來:
「Coyote Tango的機動性比較強,我事前也看了從你們悉尼研發部轉發過來有關於減低後座力的報告…」
「老哥、拜托你可不可以不要二十四小時都在談公事?我還要在腦內連結時聽到同一樣的東西播放──」從Duc處脫身的Scott走上來打斷了他們,讓Herc翻了翻白眼。
「這是工作,你不想幹可以不要幹。」
一行人推開了會議室的大門,簡潔的室內除了一面螢幕牆外,正中央就只放了一張巨大圓桌;還好因為節日臨近,牆上掛了一道『Merry X’mas』的金紅色彩帶,窗邊也貼了不同國家的國旗、還有不少雪花的裝飾、與及用白色噴漆畫下了祝賀的語句,軟化了這個公事公辦的冷硬空間。幾個文職人 員正在為每個座位上放上名牌和會議文件,Romeo Blue的Gage兄弟最早到達,已經坐下來翻讀著手上的備忘錄。
他們打了聲招呼,但顯然時間尚早,眾人自然地先到茶水處拿點吃喝才晃回座位。
「聽說了嗎?學院那邊快要公開招募志願參軍者,真是蠢斃了。」Scott邊給自己倒了一杯咖啡並拿了好幾包砂糖,並取了幾塊就擱在茶水間桌上那聖誕曲奇罐子中、不知道是哪個職員送來的餅乾,邊往自己的座位走去。
「最近的宣傳攻勢真是一浪接一浪,PPDC很缺人嗎?」Duc也有感而發。老實說他可沒預期自己和太太抵達東京後還得出席那麼多公開場合,他的日文只是略懂皮毛,還好大部份時候都有Kaori代答,要不然自己隨便說錯話便糗大了。
「是錢太多必須要全都花掉才能有藉口再拿更多吧,官僚的想法一眼就能看穿。」Herc聳了聳肩,拿著自己的紙杯裝咖啡坐下在Scott的鄰席上。
一旁的Stacker頷首附和,連坐下於Duc替她拉開的椅子中的Kaori聞言也不禁淺淺一笑,顯然心底存著相同的想法。
「所以便花在些莫名奇妙的宣傳產品上嗎?」Scott怪叫,把身下的椅子一轉面向圓桌另一端、長相近乎一模一樣的兩兄弟喊:「我昨天在網上看見那張海報──喂雙胞胎你們要給他們拍廣告嗎?還是得出裸體月曆的說?」
Gage兄弟朝Scott擺了擺手,顯然沒好氣聽他胡扯。
「怎麼不找上我啊?」Scott倒是不放過他們。
「找上你的話就不只是封面人物吧。」
「會當上新聞頭條才對。」
難得雙胞胎跟他們抬摃,但說話的是Bruce還是Trevin,大伙都得看一下名牌才敢確定。
「成事的話記得給我留一份喔帥哥。」
一旁托腮的Tamsin卻突然開口了,說罷還朝他們眨了眨眼,害得那對雙生子不知道該把眼神哪裡放。
Scott見狀不禁吹了一聲口哨:「原來英國女士比我想像中還要開放耶,喜歡調戲美國男孩嗎?」
「我只調戲帥哥。」
Tamsin挑了挑眉,眉頭上那兩顆閃亮的環彷彿在嘲笑,更乾脆地把椅轉到另一邊去了。
留下Scott一旁有點啞然的跟身邊的Herc說:
「…老哥我好像被嗆了。」
「活該。」
不久後會議室的大門被推開,出現的先是眾人所熟悉的Caitlin Lightcap博士和Sergio D'onofrio上尉,隨後是一高一矮、包裹在厚重毛皮深綠色軍服裡的兩人。
金髮嬌小但神情嚴厲的女人,還有束著濃密鬍子的巨大漢子,充滿了無法令人忽視的存在感。Sasha和Aleksis Kaidonovsky。
認出了來人的瞬間,全場變得靜默。
沒人料到俄羅斯的代表真的出現了,打從國際會議一開始便已經邀請了他們,但傳聞說除非是怪物出現,否則駐守在西伯利亞的Cherno Alpha半步也不會離開國土。即使曾經在學院裡那段短短的從軍期間有碰過頭、老實說卻沒有多少人知道他們的底細,仍舊充滿了從另一端異國而來的神祕感。
「我們很榮幸Aleksis和Sasha能夠特地抽空出席。」
倒是Caitlin Lightcap先開口打破了靜默,跳過解釋而直接示意工作人員替兩人加上座位。而她自己則走到首席上,站在陸續跟世界各地元首連上線的螢幕牆前,再看看集合在一室裡的準駕駛員,首次感受到自己的責任和重量。
她把這些人都拉進戰場裡去了…背負人類的希望、把自己的性命放在鋼鐵之內就只為了和那些四處肆虐的殘忍怪獸戰鬥到底……
她深呼吸了一口氣,往身旁的戀人兼拍擋Sergio看了一眼,對方伸出了手握住了她的,給予她一個了解而肯定的眼神,一如在Drift中。
──已經沒有退路了。既然他倆可以做到,她也應該對面前這群英勇的戰士給予所有的信任。
Caitlin感到自己再次得到了力量,環視四周,發現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她的身上,她露出微笑:
「那麼,我們開始吧。」
會議先是從螢幕上的PPDC高層開始致詞,然後是各國代表簡報本次多方合作會議的成果、還有聯合國的協調和後備增援操施……駕駛代表依然是由Caitlin Lightcap發言,Stacker Pentecost則補上了有關於目前最新機體Coyote Tango下週出廠的最後準備進度。
可惜才開始了不到一個小時,會議上已經有不少人開始走神了。
「…你說他們是兄妹?夫婦?」Duc問,偷瞄著對面突然出席的俄藉駕駛員,一臉止不住的好奇。
「上司跟下屬吧,那位女士感覺更像是兩人間的領導者…」Scott在桌下偷玩著手機內的遊戲邊漫不經心地說。
「大概是、戀人未滿。」Karoi說,投下的炸彈引來一眾男士朝她投來一個『妳也未免太精準了吧』的眼神。
「因為他一直都是專注在她身上啊,她卻裝著不知情;這很明顯是在調情吧。」Tamsin卻附和極了,邊提醒道:「可別小看女人的直覺啊。」
Scott幾乎沖口而出就要問對方要不要打賭看看,可是立即想起了剛剛被這個慓悍女人嗆的情況、再加上他們打賭的對象若是那對單是看造型便猜到不能隨便招惹的俄國男女的話……總之怎樣想都不是甚麼明智的發言。
那就再看看吧,女人。Scott邊在心裡咕嚕著便回首繼續埋頭在小螢幕上的遊戲中,他才剛破關了呢。
接續下來近五個小時,繁瑣的細節跟幾份跨國合作的條約皆簽署妥當了,會議才正式宣告結束。當身後的螢幕關上,眾人都鬆了一口氣之際,首席上的Caitlin Lightcap卻只是換了一下坐姿,拍了拍手然後看著大伙兒露出笑容:
「正事都辦完了,那現在就到了交換聖誕禮物的時間!還記得數天前我要每組駕駛員為對方準備一份神祕禮物吧?大家快拿出來拆看對方為你準備了啥吧!」
一眾準駕駛員互望了一眼,顯然知道都逃不掉而嘆了一口氣,幾個本想起身離開的傢伙也只好坐回原位。幾個則只好掏出準備好但不怎樣想送出的禮物遞給對方。
──到底是誰認為交換聖誕禮物會是一個好主意呢?
他們共同看著各自手中包裝各異、形狀不一的禮物,實在不知道該有何期待。
嘛、對,仍然是站在首席上的天才女博士。
一切都是她的主意。她認為這會是一個很好的練習,從而得知每組駕駛員的共感程度。
然而,事實上,大部份的準駕駛員卻沒有她那樣樂觀。
比方說,Herc Hansen。
他是唯一一個手裡甚麼也沒有得到的駕駛員。他盯著他的拍擋兼兄弟,抱著手坐在自己的座位上正等待著對方的解釋。
「老實說,老哥你的禮物並不在這裡,但那並不代表我不關心你喔。跟你說,趁著是聖誕節,我其實用你的名義替你訂了個美女,今晚將會在你的房間等著你──」
Scott還沒說完,Herc便已經一拳毆在對方的臉上,並說:
「聖誕快樂,老弟。」
他頓時覺得爽快多了。
這邊廂的Stacker倒是一本正經地拿出了一份包裝精美的正方型薄片,交給他的拍擋兼多年友人之時,語重心長地說:
「這是馬友友的鋼琴精選。有助妳抒緩情緒、減壓,還有降低暴力程度……」
「還真是謝謝你啊Stack…」
Tamsin皮笑肉不笑的收下,按下了想即場就把這東西摔破的衝動邊說:「至於我嘛…本來是想給你一張PPDC的禮品卡,感覺會挺實用…」揚了揚口袋裡本來準備好的卡卻又立即收起,她彷彿思考了半徜才露出果斷的神色說:
「可是剛剛看見了澳洲人那充滿哲發性的禮物,我覺得你也需要抒解壓力呢,今晚就讓你來我房間過夜好了。」
一旁的男士──包括Hansen兄弟、Duc與及Gage雙胞胎都幾乎把最後一口的咖啡噴出來了。
倒是Tamsin攤了攤手,面不紅氣不喘的說:
「你知道的,公眾都認為共感過便會上床,我們再過幾天便要面對群眾了卻還沒試過好像有點會讓人大失所望啊Stack。」
Stacker的臉從紅色轉為紫色:「──妳!」
「誰叫你送我鋼琴精選!」Tamsin毫不客氣地回嘴:「明知我是個音痴還給我這種東西!這跟送一盆沙拉給一個肉食系的人有啥分別?!」
Caitlin博士看著眼前這亂狀心裡暗自慶幸剛剛的高層和代表們都看不到這些,她只好心存冀望地轉首看往Gage雙子。
兩兄弟先是互望了一下,然後掏出了頸間的軍牌互拋給對方,眾人只見那兩條鍊狀物呈拋物線劃過空氣精準地落在彼此的掌心中,稍微亮一下給在場的人士看當作見證,便戴上自己的身上。整個過程大概不到三十秒,背後的非凡意義卻得到了Cailtin的首肯,顯然總算有一對組合做出比較靠譜又合乎常理的決定。她會記得給上頭寫推薦信的說。
而對於Bruce和Trevin來說,其實要猜對方會給自己甚麼禮物實在沒有甚麼懸念,自小他們便習慣了 雙胞胎的生活,雖然少不了競爭較量和故意的反方而行,最後總是發現無法逃出彼此的腦袋。相同的基因、相同的外貌、相同的成長環境,因為太熟悉也太習慣了, 對方是自己從出生開始便一起走到現在的同伴,就算是即將要走上駕駛巨型機甲打倒怪獸的道路,他們發現退一步想想,和小時候一起入選了中學的棒球隊並無差 別,有沒有Drift都是一樣的。只要是跟對方同一隊伍,他們便必定會戰無不勝。
「親愛的,我沒想到甚麼特別驚人的聖誕禮物,不過像住常一樣給你做了便當。」
和其他組別的尷尬別彆態度相比,Kaori倒是很自然地拿出了用大手帕包裹著的傳統三層便當盒交給對方。
Duc則遞出了一個簡陋的白色塑膠袋,裡頭裝著數個在這種冬季難以買到的橙色果物。
「我、我給妳買了蜜柑。」
Duc難得露出青澀的害羞表情、Kaori則是一臉驚喜得難以言喻的幸褔樣子。兩夫婦幾乎就要旁若無人地席地吃起午飯來,害得Scott在一旁嚷嚷大叫:「天啊噁心死了你們這對新婚夫婦要閃到哪種地步──」
Stacker有點好奇的問身旁的Herc那些水果有何特別,知情的他只好假咳了一聲解釋:「Kaori她是在日本的屋久島出生的,那兒盛產柑子,他們從很久前每趟回日本探親便必定會帶這些柑子回來給我們作手信,她最愛吃的就是這個了,而她絕對不會吝嗇跟所有人分享的。」
「想問一下,」一把冰冷的女聲打斷了一室內充滿了節日氣氛的鬧哄哄,眾人把目光落在圓桌後,彷彿劃起了疆界一般坐在房間另一端的異國男女。
Sasha Kaidonovsky用她那雙看不出情緒的眼神銳利地掃視了一室,然後緩緩開口,字句間充滿了濃濃的俄國口音,紅唇卻依然清晰地吐出了她的疑問:
「請問我們是不是要帶甚麼來送給各位?」
Caitlin這才想起幾乎把這對臨時出席且全不知情的組別給遺忘了,她趕緊解說道:「對不起、讓你們困惑了,其實只是趁著聖誕節,給每組駕駛員之間辦的一個交換禮物環節而己,我想你們這樣匆忙趕來應該沒機會準備吧?你們可以不用在意──」
耿直的Aleksis聞言卻已經用兩隻大手往身上的大衣口袋探來探去,彷彿想翻找出甚麼卻只摸出了小小的、大概已經喝掉了一大半的隨身伏特加酒瓶,不禁因而顯得有點沮喪且苦惱。
「…抱歉,我們並沒有隨身帶禮物來。」
巨人的道歉聽起來隔外愧疚,這讓主辦人的Caitlin更不好意思了。
「其實只是讓你們送給彼此,沒有也沒關係……」
她搖著手想勸說,說時遲那時快,Sasha卻已經豪爽地拉過了拍擋說:
「那這個就可以了吧。」
她深深的吻住了他。
全場靜默。
──還要是一個舌吻。
一直到分開,會議室內皆鴉雀無聲,只有Sasha一個勾起了笑聳了聳肩說:
「……看吧,就說了要相信女人的直覺。」
Bonus:
Herc Hansen's Present
站在自己的房門前,Herc不抱任何期待──老實說,他不太相信他那個離經叛道的老弟真的會給他找個女人,幾年前也許會,現在嘛……好吧,其實那傢伙沒長大多少,但至少應該不會再幹些太離譜的事…吧?
所以他還是猶疑了半刻才敢打開門。
房間內一片安靜。還好。沒有任何人影。澡室也沒傳來水聲之類的詫異聲響。Herc暗自舒了口氣,他可真受不了忙了一整天還得應付甚麼突發事件,而他太習慣他那個失心瘋的弟弟隨時隨地給他惹麻煩,打後Scott進中學後他便太清楚了。
可是當他走近床時卻發現有點不對。因為那裡擺放著一個紙箱。
他走近,看見裡頭埋沒在一堆紙巾裡的是一隻小狗。熟睡在裡頭連眼睛都皺在一起幾乎分不清容貌。還好至少Herc認出那是一隻鬥牛犬。
箱子裡還放著一張字跡有點潦草的卡片,寫著:『替我跟Chuck問好。還有每個小孩都喜歡狗。』
他忍不住失笑,再看了看手中那件原來包裹好卻沒有送出去、印有Lucky Seven剛設計好的徵章的背心,心想一會試著跟Chuck視訊完後還是送過去Scott的房間處吧,畢竟他打從來阿拉斯加前便一直嚷著要出差到這種鬼地方會冷死的煩得不得了。
Herc坐下於床沿,看多了一眼紙箱裡熟睡的小狗,然後伸手撫摸著牠。
那是在這個冰冷的房間裡唯一散發著溫暖的存在,在距離家七千多英里的異地裡渡過本該普天同慶的節日,他不自覺地朝那脆弱的小生命說:
「聖誕快樂。」
2013.12.2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