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e Girl from U.N.C.L.E.
來自U.N.C.L.E.的女孩
Gaby站在304號房間的門前深吸了一口氣,然後她敲了敲房門。
「嗨!Gaby,時間剛剛好,請進。」
打開門的男士已經上了一點年紀,梳著一頭整齊的灰髮──Alexander Waverly,她的現任上司,來自英國的紳士,就像Gaby所知歐洲大陸上每一個對裝扮細節講究的男人一般,在看見她和站在她身後的服務員時把他們邀進來。
Waverly還沒有穿上西裝外套,白襯衫上的雙色領帶打著傳統的溫莎結,兩邊肩上扣著紅色的吊帶相連至燙得筆直的灰色長褲上。他順手把閱讀眼鏡拿下了,似乎剛剛正在讀著什麼而被她的來訪中斷了,他轉身指示著隨步進來的服務生拿走已經整理好在門旁的行李。
Gaby把太陽眼鏡擱下於桌上,趁著這空檔快速地瀏覽了一下房間,發現對方的西裝背心和外套還搭在椅背上,桌上放著今早的本地報紙和一部小型收音機、與及一杯喝到一半的紅茶──不愧是英國人,即使是身處在意大利也不點咖啡。
除此之外,便沒有了。乾淨得彷彿已經被打掃過等候著新客人來訪的房間一般。
認識對方兩年之久,這個上司對於她說還是猶如傳言中的倫敦迷霧一般難以看清。畢竟他們說不上很熟,這兩年來其實他們碰面的次數也只有──那麼一次。
下著大雨的傍晚時份,那個英國男人駕著的車子很誇張地正正就在她養父的維修場前打了滑,然後停在角落處一動不動。事後回想起來這一切當然巧合得過份,但那時候的她對於特務、冷戰、世界安全等等之類的東西毫無概念。
當他的車子被拖進來時,她替他檢查了一下打算給他的車子裝上架高工具好換掉輪胎之時,他對她說:
『這種粗重活就留給其他人來做吧,我有更適合的工作給妳,Teller小姐。』
她有那麼一秒以為他是那種隨處看上對眼的女人就想把對方當成情婦的男人(這種事情她遇過不少),可是當他說出她十八年來再也沒聽過的親生父親名字之時,她便知道她的日常將會開始脫軌。
英國人道出自己的名字、稍有保留的身份與及真正的來意:他說她那位父親在美國本來過著挺安穩的日子,但一星期前突然失蹤了,沒有再上班。因為她的父親身份特殊,無可避免的他們便找上了她。
邊聽著時她的眼角不爭氣地紅了,她以為自己不再在意的,但又無法壓抑隨著這人所帶來的童年回憶。也不管手邊的油污,她擦了擦臉然後問:『那你到底想我幹麼?』
『什麼也不用做,就當回妳自己就可以了。』Waverly說:『接下來我們只需要做的就是等待,看看誰會接觸妳──很有機會是納綷餘黨。畢竟妳是他唯一的親人。』
『我並不是唯一,我有一個舅舅,他在意大利。』
Waverly聞言立即掏出了筆記本,請她寫下了名字和聯絡方式。
『謝謝妳的資訊,我會親自跟進,妳只需要繼續等待就可以了。必要之時我們當然也會主動協助妳。』他把本子收進口袋時像是想起什麼的問:『對了,妳會說多少種語言?』
『只有德文和英文。』Gaby回答,一下子有點搞不懂他的用意。
他嗯哼了一聲,接下來問:『有什麼專長嗎?』
這下她懂了。這已經變成了一場面試。
『小時候學過幾年芭蕾舞,除此之外就是你能看見的。』她指了指身後猶如廢墟一般的汽車修理場:『我可不會打架,頂多能夠拿鈑手把色狼趕跑而己。』
『放心好了,我不會要求一位淑女去扳倒一個特工。這也不符合妳的身份,保持現狀就好了。』Waverly想了一想然後說:『既然妳對機器比較熟悉的話,也 許四處打聽一下,認識多一點和竊聽與及追蹤有關的科技,不但最近這幾年的發明真是日新月異令人目不暇接…我想不久的將來妳會發現妳的身邊充斥著這樣的小東 西。』
聞言,她把眉挑得老高,顯然這並不是一個吸引人的念頭。
Waverly只是笑了笑,在離開前彷彿給予她善意的提醒一般說:
『我也會建議妳如果有機會學一下用槍的正確技巧,不過要在這邊弄到槍並不容易吧。』
之後,這樣一等就是兩年了,頭半年她還滿緊張的,每一個踏入這車庫的外國人都害她神經兮兮,但一如過去這十多年內沒人記得她的父親曾為納綷效力,也沒有多 少人對於躲在車底下的她投過正面一眼。就在連她也快忘記自己是個英國特務之時,一個穿著昂貴西裝和閃亮皮鞋的美國男人便走進來了。
那樣的時刻終究來臨。
事實上,在遇過Waverly後接下來出現她面前的美國特工或蘇聯KGB成員都顯得像是小孩子──那兩個大男孩走在一起比較像校園操場上就只為了爭一口氣而打破頭的小學生一般,令旁觀的她連翻白眼。
他們把她當成牆後的女孩,而嬌小的她也懂得利用他們對她的期許:她是沒吃過松露(而事實上她也覺得那個味道不怎麼樣)、對於柏林牆外的流行或時裝毫無概念 (裙子和高跟鞋對於一個汽車技工來說只會造成障礙,更別提那貴得離譜的價錢牌)。被父親遺棄多年,她學會了辨識出身邊任何可以利用的東西、包括人。但和 Waverly曾經警告她、有可能出現在她身邊的惡人近乎相反:Solo也許不愛按常理出牌卻依然紳士,Illya則比她預期的易怒相反還要溫柔。
這反而讓她充滿了罪惡感。
身後傳來關門的聲響,把Gaby拉回到現實。她回過頭來看見酒店服務生已經把Waverly的行李拿走了,於是她轉過身,抱手於胸前開門見山地問:
「我來報到了,接下來我會去哪裡?只要不是回去東柏林哪裡都可以。」
「當然。」Waverly抱著手,單手托著下巴地點了點頭邊說:「按照常理妳應該跟我回倫敦,但妳還戴著他送妳的指環。」
反射性的,另一隻手便蓋上了指環所在的無名指,Gaby有點尷尬又有點生氣,開始覺得對方過度干涉她的私隱了。她不得不反駁:
「我還沒抱怨過你把我直接送入敵陣,什至沒有後援。」
Waverly抱歉的笑了笑,看在Gaby眼裡不太真誠卻又帶著半點遺憾。只見他側了側頭,像是思考著什麼然後突然對她說:
「妳知道嗎?那兩位男士現在大概正忙著殺掉對方呢。」
「什麼意思?」
Gaby嚇了一跳,她才離開他們不過幾分鐘…
「Solo有你父親研究資料的磁碟,而理所當然美俄兩國都想得到它。」
Waverly給予的訊息讓Gaby無法思考,她以為那東西早已跟隨他們掉下山時丟了……手心不禁開始冒汗,她逼使自己冷靜下來,面前的人是唯一能夠拯救他們的人。
她強逼自己正視對方,兩側的手已握成拳,說:
「…你必須阻止他們。我和你合作,然而我的父親卻死了,你什麼也做不了。」
「他們並不是我國組織成員,我可無法阻止他們做什麼。」Waverly搖了搖頭:「不過我想妳應該對他們有多一點信心?他們為了救妳可是不遺餘力呢。再說……啊、妳不用擔心了。」
他突然像是發現了什麼祕密似的向她微笑:
「看來他們把事情解決了。隨我來吧,Gaby。」
她看著他摘下了耳邊的東西,再伸手關掉了桌上的微型收音機──等一下、如果剛剛是開著的話,為何一直沒有任何聲響?Gaby這才發現突異之處,他剛剛摘下的東西………想必是監聽器。
只見Waverly披上西裝背心和外套,再自然不過地將工具都收進口袋裡並戴上墨鏡。他把桌上的報紙移開,拿起放在其下的一疊機票。Gaby隱約知道這一 切都不太對勁卻又說不上來,只知道Waverly說的話就像暗號一般,總是需要細心解讀才能理解真意。所以她沉著氣,跟隨他走出房間前往Solo所在的八 樓。
她只需要確定兩人如Waverly所保証的無礙,接下來得隨這英國人差遣去哪裡都沒關係了。
2015.09.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