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etters
Day 28: August 12, 2012
Tinker Tailor Soldier Spy: Jim Prideaux & Bill Haydon
Jim被Control派去匈牙利的時候便預知自己凶多吉少的了,誰都曉得圓場的老大親自找到自己進行局內沒有任何人知道的任務,事情已經是到了無法不干予的地步。他幾乎是抱著赴死的心態離開英倫的。
所以在走前他去見了Bill。是警告也是道別。更多的是,他想他出賣他,他想讓他轉告給蘇聯知道Control要來打聽了、他想讓自己走進一個完全的陷阱裡;他求死心切,打從他知道Bill背叛了他們之時。因為假若他客死異鄉的話便不用回來看見他被揭發於老大手中。那才是他此生最不願看見的畫面。
然而,那個男人出現了,在蘇聯,在那個他以為自己必死無疑的拷問室裡,拿出Smiley的打火機。他這才知道Smiley曾和這位傳說中的男人──Karla──有過一面之緣。
To George. From Ann. All my love.
那個打火機上短短的幾行字數個字母便刻住了Smiley那位美麗妻子給他的所有的愛。而這個男人如此輕易地便能取走了Smiley最重要的東西。
老天,聖誕舞會上的那個吻。
他突然領悟到他之所以失去Bill完全是因為眼前這個男人。Karla可以拿走Smiley最重要的東西,自然也可以奪走他的;早在他發現自己掉失對方之前已被看穿。
所以當他活著回來,他便知道結局只有一個。Karla想利用他帶給英倫一個囂張的警告──你們以為清楚蘇聯的底細,但真正被看光的是你們才對;但他更清楚的是,說不定在那些他數算不清被拷打逼供的日子裡,他已經被Karla下了殺死Bill的暗示。
他唯有這樣想。才能迫使自己提起槍。
在被Bill看見自己流淚前,先讓對方流下血淚。
Jim又想起了那一場聖誕舞會。就在那個不知哪來的聖誕老人走上台上唱起蘇聯國歌之時,眾人跟著起哄高歌氣氛被帶至沸點;有人甚至開始把酒瓶掉出窗外,一開始只是幾個醉到一塌糊塗的新人發酒瘋胡搞,到最後大伙兒都瘋了,跟著一起把圓場內本已為數不多的窗戶全都打開。
然後他們聽著一個又一個空酒瓶被掉進黑夜中。清脆響亮的墮落。合上眼便能想像玻璃四散於階磚路上的畫面。
瘋狂又脆弱地。
(簡直就像他們本人一個又一個自願地投入一片黑暗之中,然後落得一個粉身碎骨也數不清的下場。)
他只記得Bill和自己趁著這片荒唐混亂之際靠近對方,沒有任何理由就只是天性使然──誰叫他們是The Inseparables──反正很自然地他們便靠在一起了。
他輕聲地在他的耳邊說:我看見你在吻Ann,Bill。連Smiley也看見了你在吻他的妻子。
但他只聽見Bill的笑聲。對方也附在他的耳邊,輕聲地說:
你聽見了遠方的警號聲嗎?Jim。警察被叫來了。在我們這班鼎鼎大名的圓場間諜因醉酒鬧事而被自家警察拘捕、於明早早報出糗之前,你願意和我跳最後一支舞嗎?
他無可抑制地笑了起來。大概是酒精作崇(──肯定是老大擅自在雞尾酒裡倒進一整支伏特加!他事後回想)。但更多的是湧上心頭種種難以言喻的無奈與歡樂。
他當然願意。就像他願意被他所殺也願意執槍殺他一樣。
兩種不該一起出現的情緒,他卻同時感受著,在Bill的懷裡。總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