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Cleanse & Purge
Person of Interest: Root/Shaw
白天是賣化妝品的櫃台小姐,晚上是一班劫匪的司機。精彩的雙重生活,Shaw哼笑了一聲,自嘲地心想。
她抬頭看了一眼店內的數部攝影機,安裝在天花板上的電眼掃視著四周,對焦在不同的角落裡。
時間是早上十點正,她百無了賴地單手支在櫃台上托著腮,人來人往的商店裡充斥著平日或假日都不用工作的貴婦們,包裝在今季最流行的花樣裙子裡,臂上勾著價值大概相等於她三個月薪金的手提包。好幾個經過她的櫃台時都被她用眼神瞪走了,她今天沒心情去應酬這些太太們。雖然根據她的經理說,她每一天都像是隨時會抓起眉筆就往客人面上刺去的殺人狂。(還真是被他看穿了)
Shaw之所以如此不憤是因為和其他人相比,她被分發到的假身份真是爛透了:Root每天都在更換姓名和樣子,Harold則躲在一節地下鐵車廂裡、間中出現在教室裡對一班快睡著的大學生唸唸教課書就可以了;無論是哪一邊都毫無違和感。但她最羨慕 的是John,掛著紐約市警察的名號可以明正言順地在光天化日下朝罪犯(的膝蓋)開火。
啊,她好懷念埋伏在天台上狙擊目標時的寧靜。
「猜猜看我是誰?」
雙眼突然被一雙微涼的手蓋上,Shaw幾乎反射性便要抽出藏在櫃台下的半自動步槍,但那熟悉的嗓音和傳來的香水氣味令她知道可以把子彈省下了。
「…魔鬼。」Shaw低咒了一聲並揚手拍掉對方。
Root輕哼著曲子的轉到她面前,今天她穿著碎花裙,把曲髮挽起來,一臉溫柔恬靜的樣子,戀愛中年輕少女般的打扮,令Shaw覺得有點噁。
「妳每天都來找我不會引起懷疑的嗎?」她不得不問。
「任何女孩都需要感到漂亮嘛。」Root牽起裙擺在原地轉了一圈問:「覺得我今天這身打扮怎樣?是不是太少女了?」
「妳看上去像一塊結婚蛋糕。」她毫不掩飾她的厭惡。
「對吧?我也覺得有點太年輕了。」Root看上去對於自己的造型有點傷腦筋:「不過要混進一場婚禮裡剛剛好吧?根據Machine說,今天是我大學同學的大日子,所以得來找妳幫我上一下妝呢。」
「妳知道我的專業背景是醫生而不是化妝師吧?」還有軍人、特務、殺手……Shaw心想,雖說她的人格障礙令她在實習時已被拒絕取得醫生執照,不過這不重要。
「那不正好?幫我清潔一下?我想試一下Shaw醫生的手勢。」
Root讓自己坐上高椅,調整了一下讓自己舒適的姿勢,然後閉上雙眼。
每一次Shaw都對於她表現出全然的信任而感到驚訝。
──不過,大概不是對她的信任吧。她相信的是The Machine才對。
Shaw拿起化妝水時在心底裡提醒自己。
Root閉上眼,進入的是另一個世界。
數字跳動的聲音好比不停的心臟、字母拼砌而成的句子則猶如皮膚下的脈搏流動。明明是沒有生命的東西卻帶著比人類更豐富的動力。她和它──『她』相連在一起。
Machine的聲音是她的理智。
而Shaw則剛好是理智的相反,她所渴求的刺激感。
為何會和他們站在同一陣線呢?Root永遠都搞不懂。就像Harold總是堅持以她的姓氏相稱,那個早已被她捨棄、近乎一段錯置的過去。在發現Machine的存在之前,她覺得這世上毫無規律可言。而在Machine的指導下,她終於知道自己在這世上的位置。
Machine淨化了她。『她』把她引導致此。Shaw的手裡。
在Shaw的指尖觸碰下,冰涼的感覺令她有被洗淨的錯覺,即使明明兩人從來都是毫不猶疑便見血、不讓自己或對方有任何退路的人。
「Shaw…妳還有和那個女孩聯絡嗎?」
聽見Root的聲音時,她的手不禁停頓了一下。
不知為何,Shaw立即就知道她所指的是誰。
「沒有。」Shaw搖了搖頭,然後重拾了粉餅,邊在對方的臉上輕印著時邊說:「不過Harold有讓我知道她在學校的成積怎樣,Genrika的數學和物理都很好,大概長大後可以唸機械工程。」
「雖然她是Harold名義上的養女,不過妳才是她的親人吧。」Root睜開了眼睛,一貫想要調侃她的態度。
「我可不知道妳如此感性。」Shaw斜了她一眼,並故意加重了手中的力度:
「再說,我感受不了…太多感情。」
Root突然抓著她的手,眼神裡帶著常見的嬉笑還有少有的溫柔和傷感:
「至少裝作一下妳很在意嘛。」
「我一點也不。」太清楚對方說謊不眨眼的技倆,Shaw在替她上了口紅後立即毫不賣帳地掙開了她:「還有妳也別太得寸進尺。說不準我正在給妳上一個小丑妝。」
「即使如此,妳還是會稱讚我漂亮吧?」
Root側首像是要故意擺弄,勾起了她剛替她繪畫的紅唇。
她從沒在她臉上看過如此鮮艷的顏色,這比她想像中還要性感百倍。
她把她逼至牆角時,她不哼一聲。
擠滿化妝品存貨的儲物室裡裝有電眼,但也有看不見的地方。
她忙著解開眼前襯衫的縷釦,她的手則滑進裙下,絲襪的磨擦幾乎要引起靜電。
她咬著暴露出來、鎖骨凹陷的位置;她吻於眉間、然後落在耳後,擦過那道手術留下的疤痕。
「等一下、Sameen…」
Root突然停下來,Shaw不耐地發出一個幹麼的音節。
「Machine正在、交待我一些數字…」
──這也太惡趣味了吧!
Shaw的興致一下被澆熄,她把對方從自己身上抓下來,整理著身上的套裝窄裙然後步出死角的位置。
她的手卻被拉住了。
「別那麼吝嗇,臨別前至少送我一個吻嘛。」
她回頭,看見Root另一隻手正在整理著弄亂了的髮並對她微笑。
一會她要出席的婚禮該怎辦了?這樣的念頭閃過Shaw的腦海中卻又一閃即逝,因為那隻手把她拉回來,就著攝影機的死角,捧著她的雙頰。
Shaw出乎意料地沒拒絕或掙開(或把腰後的手槍掏出指向她),只是有點意興闌珊地任由她靠近。
「每一次再見都有可能是最後一次,Shaw。」
她在唇邊細語。
「緊記,會發生之事必會發生。」
Shaw分不清說話的人是她還是『她』,因為她喊她Shaw而非Sameen。
她只知道她們的罪惡不會被洗淨,卻可以被刪除、捏造、重生。
〔 記錄 刪除 確定 〕
她們並不存在。這也不曾發生過。
2014.12.09
她抬頭看了一眼店內的數部攝影機,安裝在天花板上的電眼掃視著四周,對焦在不同的角落裡。
時間是早上十點正,她百無了賴地單手支在櫃台上托著腮,人來人往的商店裡充斥著平日或假日都不用工作的貴婦們,包裝在今季最流行的花樣裙子裡,臂上勾著價值大概相等於她三個月薪金的手提包。好幾個經過她的櫃台時都被她用眼神瞪走了,她今天沒心情去應酬這些太太們。雖然根據她的經理說,她每一天都像是隨時會抓起眉筆就往客人面上刺去的殺人狂。(還真是被他看穿了)
Shaw之所以如此不憤是因為和其他人相比,她被分發到的假身份真是爛透了:Root每天都在更換姓名和樣子,Harold則躲在一節地下鐵車廂裡、間中出現在教室裡對一班快睡著的大學生唸唸教課書就可以了;無論是哪一邊都毫無違和感。但她最羨慕 的是John,掛著紐約市警察的名號可以明正言順地在光天化日下朝罪犯(的膝蓋)開火。
啊,她好懷念埋伏在天台上狙擊目標時的寧靜。
「猜猜看我是誰?」
雙眼突然被一雙微涼的手蓋上,Shaw幾乎反射性便要抽出藏在櫃台下的半自動步槍,但那熟悉的嗓音和傳來的香水氣味令她知道可以把子彈省下了。
「…魔鬼。」Shaw低咒了一聲並揚手拍掉對方。
Root輕哼著曲子的轉到她面前,今天她穿著碎花裙,把曲髮挽起來,一臉溫柔恬靜的樣子,戀愛中年輕少女般的打扮,令Shaw覺得有點噁。
「妳每天都來找我不會引起懷疑的嗎?」她不得不問。
「任何女孩都需要感到漂亮嘛。」Root牽起裙擺在原地轉了一圈問:「覺得我今天這身打扮怎樣?是不是太少女了?」
「妳看上去像一塊結婚蛋糕。」她毫不掩飾她的厭惡。
「對吧?我也覺得有點太年輕了。」Root看上去對於自己的造型有點傷腦筋:「不過要混進一場婚禮裡剛剛好吧?根據Machine說,今天是我大學同學的大日子,所以得來找妳幫我上一下妝呢。」
「妳知道我的專業背景是醫生而不是化妝師吧?」還有軍人、特務、殺手……Shaw心想,雖說她的人格障礙令她在實習時已被拒絕取得醫生執照,不過這不重要。
「那不正好?幫我清潔一下?我想試一下Shaw醫生的手勢。」
Root讓自己坐上高椅,調整了一下讓自己舒適的姿勢,然後閉上雙眼。
每一次Shaw都對於她表現出全然的信任而感到驚訝。
──不過,大概不是對她的信任吧。她相信的是The Machine才對。
Shaw拿起化妝水時在心底裡提醒自己。
Root閉上眼,進入的是另一個世界。
數字跳動的聲音好比不停的心臟、字母拼砌而成的句子則猶如皮膚下的脈搏流動。明明是沒有生命的東西卻帶著比人類更豐富的動力。她和它──『她』相連在一起。
Machine的聲音是她的理智。
而Shaw則剛好是理智的相反,她所渴求的刺激感。
為何會和他們站在同一陣線呢?Root永遠都搞不懂。就像Harold總是堅持以她的姓氏相稱,那個早已被她捨棄、近乎一段錯置的過去。在發現Machine的存在之前,她覺得這世上毫無規律可言。而在Machine的指導下,她終於知道自己在這世上的位置。
Machine淨化了她。『她』把她引導致此。Shaw的手裡。
在Shaw的指尖觸碰下,冰涼的感覺令她有被洗淨的錯覺,即使明明兩人從來都是毫不猶疑便見血、不讓自己或對方有任何退路的人。
「Shaw…妳還有和那個女孩聯絡嗎?」
聽見Root的聲音時,她的手不禁停頓了一下。
不知為何,Shaw立即就知道她所指的是誰。
「沒有。」Shaw搖了搖頭,然後重拾了粉餅,邊在對方的臉上輕印著時邊說:「不過Harold有讓我知道她在學校的成積怎樣,Genrika的數學和物理都很好,大概長大後可以唸機械工程。」
「雖然她是Harold名義上的養女,不過妳才是她的親人吧。」Root睜開了眼睛,一貫想要調侃她的態度。
「我可不知道妳如此感性。」Shaw斜了她一眼,並故意加重了手中的力度:
「再說,我感受不了…太多感情。」
Root突然抓著她的手,眼神裡帶著常見的嬉笑還有少有的溫柔和傷感:
「至少裝作一下妳很在意嘛。」
「我一點也不。」太清楚對方說謊不眨眼的技倆,Shaw在替她上了口紅後立即毫不賣帳地掙開了她:「還有妳也別太得寸進尺。說不準我正在給妳上一個小丑妝。」
「即使如此,妳還是會稱讚我漂亮吧?」
Root側首像是要故意擺弄,勾起了她剛替她繪畫的紅唇。
她從沒在她臉上看過如此鮮艷的顏色,這比她想像中還要性感百倍。
她把她逼至牆角時,她不哼一聲。
擠滿化妝品存貨的儲物室裡裝有電眼,但也有看不見的地方。
她忙著解開眼前襯衫的縷釦,她的手則滑進裙下,絲襪的磨擦幾乎要引起靜電。
她咬著暴露出來、鎖骨凹陷的位置;她吻於眉間、然後落在耳後,擦過那道手術留下的疤痕。
「等一下、Sameen…」
Root突然停下來,Shaw不耐地發出一個幹麼的音節。
「Machine正在、交待我一些數字…」
──這也太惡趣味了吧!
Shaw的興致一下被澆熄,她把對方從自己身上抓下來,整理著身上的套裝窄裙然後步出死角的位置。
她的手卻被拉住了。
「別那麼吝嗇,臨別前至少送我一個吻嘛。」
她回頭,看見Root另一隻手正在整理著弄亂了的髮並對她微笑。
一會她要出席的婚禮該怎辦了?這樣的念頭閃過Shaw的腦海中卻又一閃即逝,因為那隻手把她拉回來,就著攝影機的死角,捧著她的雙頰。
Shaw出乎意料地沒拒絕或掙開(或把腰後的手槍掏出指向她),只是有點意興闌珊地任由她靠近。
「每一次再見都有可能是最後一次,Shaw。」
她在唇邊細語。
「緊記,會發生之事必會發生。」
Shaw分不清說話的人是她還是『她』,因為她喊她Shaw而非Sameen。
她只知道她們的罪惡不會被洗淨,卻可以被刪除、捏造、重生。
〔 記錄 刪除 確定 〕
她們並不存在。這也不曾發生過。
2014.12.0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