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Demon
Penny Dreadful: Dorian/Ethan
下雪的深夜,Dorian Gray憑著直覺、或血的味道,推開酒吧的門時,鈴聲響起。他環歸一下四周,不同於往常的熱鬧,現在只餘下破碎的玻璃和木屑,視線沿著木地板上四濺的血花,追溯到背對著入口、獨個兒坐在吧桌前的西部牛仔。
看見熟人令他忍不住咧開了笑。
「啊、想不到會在這裡遇上你,Chandler先生。」
他上前按住了他的肩。突如其來的觸碰和打招呼令到Ethan猛然回頭,在坐上他旁邊的座位時Dorian近得能用唇刷過他的面頰,令他怔了一怔。
意想不到的偶然。或必然的命運。
對方身上撲面而來的香味令他想起Vanessa所說過的、告誡一般的預視:
──魔鬼無處不在。
轉角處。燭火間。躲藏在影子裡。翻開的塔羅牌上。以至於盛開的有毒花蕊中。她閉上眼就能聞到,魔鬼的氣息──香甜、靡爛、腐敗。
──別相信任何人。更重要的、別相信自己。
她對他說時,血絲蔓滿全身,用雙手的指甲抓破自己的皮膚,劃破牆壁。
她尖叫、被無法看見的魔鬼折磨、玻璃窗應聲碎裂時猶如狂風暴雨。
她的眼裡盡是淚水、憤怒、懊悔、恨意……還有歉意。
「在想著誰?」
Dorian的聲音把他拉回來。
Ethan回過神來,對方正掛著微笑,穿著一身上好名貴的燕尾服,一貫好以整暇的上流紳士坐姿,格格不入地坐在這間剛被他破壞過的酒吧裡。
「…你不過問地上那些屍體?」
「我又不是警察。不過我會建議你在天明之前最好離開這裡。」Dorian笑了起來,伸手自吧桌後為自己取了一隻完好的玻璃杯,並碰了碰Ethan的手肘,示意他讓給他手中拿著的酒瓶,「剛剛進來時我替你掛上了關門的牌子了。」
「謝了。」Ethan替他倒了半滿的酒。
「Ives小姐還好嗎?我聽說她生病了。」Dorian仰頭喝了一口,問。
「她現在好多了。」Ethan回答,然後想了一想說:「你有空可以去探望她。」
「說來有點不好意思…我被她拒絕了。」Dorian搔了搔頭,歪首,顯得非常不解,「連你也沒有拒絕我呢。」
Ethan幾乎嗆到。
「這…我想大概有點不盡相同。」
Dorian向他露出微笑,那種一視同仁的微笑,令Ethan想起在地下賭場裡,對方注視著那隻瘋狂地噬食著老鼠的狗時的眼神。他分不清誰是那隻嗜血的狗、誰又是那些逃不掉死亡命運的老鼠。
「別只是聊我,我對於你本身比較感興趣。」Dorian的聲音再次打斷了他的思緒,他正托著腮,帶著微醉的眼神審視著他,「看上去有點憂鬱呢,Chandler先生,最近遇上了什麼事?」
「這麼容易便被看出來嗎?」Ethan將苦笑隱藏在杯後,他衡量了一下,想著該怎樣解釋,「一位……熟人過身了。」然後他突然想起,「說來你有見過她,那次在大劇院裡,Brona,早走的那位Croft小姐。」
「噢、她過身了。」Dorian先是微微瞪大了眼睛,但隨即露出婉惜的表情,感嘆道:「還真是可惜呢…雖然在那之前她已經跟我說過她將不久於人世。」
「你認識她?」Ethan有些意想不到。但他隨即想起Brona生前的職業……
Dorian的表情印證了他的猜測:「我會說我們的關係不止是認識,不過也算不上深交吧。雖然我很想多認識她一點……我非常羨慕她呢,在死亡邊緣徘徊,揭力抵抗又能品嚐絕望的味道。」
下一秒,Ethan已抓起了他的衣領把他推向吧桌的邊緣,椅子被翻倒,酒杯和液體灑了一地。
狂怒淹沒了他,在這種嗜血的月圓之夜,他幾乎能感到齒尖要再次劃破唇。
「你說什麼…!?」
即使最脆弱的脖子正捏在他人手中,Dorian的眼中卻依然只有驚訝和好奇:「你為什麼生氣呢?」
酒精、血液、被過去追趕──這是個糟得不能再糟的晚上。Ethan知道眼前的人足以令他再開殺戒。
這太危險了。
他放開了他,愴惶地退後。
Dorian整理著自己的衣領,說:
「我也非常羨慕你,憤怒的時候,看上去隔外生氣蓬勃啊。」
Ethan瞪視著他。
Dorian微笑:「要試試看嗎?殺掉我。」
「我不幹這種事。」
「真是可惜呢,我還以為如果是你的話,能夠讓我看一下死亡的光景。」
Dorian的嘆息輕得不能再輕。
Ethan卻從此理解了什麼。
「……這也是你接近Vanessa的原因嗎?想要接近死亡。」
「…被看穿了。」Dorian的笑容加深。
Ethan搖了搖頭。
「那你大概還沒見識過比死亡還要可怕的光景。」
Dorian沒回答,但他靠上來,換他捻著他的領子,他勾著微笑,用鼻尖擦過對方帶著鬍渣的下巴。
Ethan卻想著別人,也許Dorian也想著她,那個能輕易佔據別人靈魂的、大概比誰都更接近魔鬼的女人。
Vanessa還告訴過他,她有時候想,她並非被附身了,她才是那隻魔鬼。
她愛一個人,能夠愛她至深──足以傷害對方。
魔鬼無處不在。
他想他也是在和魔鬼共舞。一片血腥之中。
2012.12.30
看見熟人令他忍不住咧開了笑。
「啊、想不到會在這裡遇上你,Chandler先生。」
他上前按住了他的肩。突如其來的觸碰和打招呼令到Ethan猛然回頭,在坐上他旁邊的座位時Dorian近得能用唇刷過他的面頰,令他怔了一怔。
意想不到的偶然。或必然的命運。
對方身上撲面而來的香味令他想起Vanessa所說過的、告誡一般的預視:
──魔鬼無處不在。
轉角處。燭火間。躲藏在影子裡。翻開的塔羅牌上。以至於盛開的有毒花蕊中。她閉上眼就能聞到,魔鬼的氣息──香甜、靡爛、腐敗。
──別相信任何人。更重要的、別相信自己。
她對他說時,血絲蔓滿全身,用雙手的指甲抓破自己的皮膚,劃破牆壁。
她尖叫、被無法看見的魔鬼折磨、玻璃窗應聲碎裂時猶如狂風暴雨。
她的眼裡盡是淚水、憤怒、懊悔、恨意……還有歉意。
「在想著誰?」
Dorian的聲音把他拉回來。
Ethan回過神來,對方正掛著微笑,穿著一身上好名貴的燕尾服,一貫好以整暇的上流紳士坐姿,格格不入地坐在這間剛被他破壞過的酒吧裡。
「…你不過問地上那些屍體?」
「我又不是警察。不過我會建議你在天明之前最好離開這裡。」Dorian笑了起來,伸手自吧桌後為自己取了一隻完好的玻璃杯,並碰了碰Ethan的手肘,示意他讓給他手中拿著的酒瓶,「剛剛進來時我替你掛上了關門的牌子了。」
「謝了。」Ethan替他倒了半滿的酒。
「Ives小姐還好嗎?我聽說她生病了。」Dorian仰頭喝了一口,問。
「她現在好多了。」Ethan回答,然後想了一想說:「你有空可以去探望她。」
「說來有點不好意思…我被她拒絕了。」Dorian搔了搔頭,歪首,顯得非常不解,「連你也沒有拒絕我呢。」
Ethan幾乎嗆到。
「這…我想大概有點不盡相同。」
Dorian向他露出微笑,那種一視同仁的微笑,令Ethan想起在地下賭場裡,對方注視著那隻瘋狂地噬食著老鼠的狗時的眼神。他分不清誰是那隻嗜血的狗、誰又是那些逃不掉死亡命運的老鼠。
「別只是聊我,我對於你本身比較感興趣。」Dorian的聲音再次打斷了他的思緒,他正托著腮,帶著微醉的眼神審視著他,「看上去有點憂鬱呢,Chandler先生,最近遇上了什麼事?」
「這麼容易便被看出來嗎?」Ethan將苦笑隱藏在杯後,他衡量了一下,想著該怎樣解釋,「一位……熟人過身了。」然後他突然想起,「說來你有見過她,那次在大劇院裡,Brona,早走的那位Croft小姐。」
「噢、她過身了。」Dorian先是微微瞪大了眼睛,但隨即露出婉惜的表情,感嘆道:「還真是可惜呢…雖然在那之前她已經跟我說過她將不久於人世。」
「你認識她?」Ethan有些意想不到。但他隨即想起Brona生前的職業……
Dorian的表情印證了他的猜測:「我會說我們的關係不止是認識,不過也算不上深交吧。雖然我很想多認識她一點……我非常羨慕她呢,在死亡邊緣徘徊,揭力抵抗又能品嚐絕望的味道。」
下一秒,Ethan已抓起了他的衣領把他推向吧桌的邊緣,椅子被翻倒,酒杯和液體灑了一地。
狂怒淹沒了他,在這種嗜血的月圓之夜,他幾乎能感到齒尖要再次劃破唇。
「你說什麼…!?」
即使最脆弱的脖子正捏在他人手中,Dorian的眼中卻依然只有驚訝和好奇:「你為什麼生氣呢?」
酒精、血液、被過去追趕──這是個糟得不能再糟的晚上。Ethan知道眼前的人足以令他再開殺戒。
這太危險了。
他放開了他,愴惶地退後。
Dorian整理著自己的衣領,說:
「我也非常羨慕你,憤怒的時候,看上去隔外生氣蓬勃啊。」
Ethan瞪視著他。
Dorian微笑:「要試試看嗎?殺掉我。」
「我不幹這種事。」
「真是可惜呢,我還以為如果是你的話,能夠讓我看一下死亡的光景。」
Dorian的嘆息輕得不能再輕。
Ethan卻從此理解了什麼。
「……這也是你接近Vanessa的原因嗎?想要接近死亡。」
「…被看穿了。」Dorian的笑容加深。
Ethan搖了搖頭。
「那你大概還沒見識過比死亡還要可怕的光景。」
Dorian沒回答,但他靠上來,換他捻著他的領子,他勾著微笑,用鼻尖擦過對方帶著鬍渣的下巴。
Ethan卻想著別人,也許Dorian也想著她,那個能輕易佔據別人靈魂的、大概比誰都更接近魔鬼的女人。
Vanessa還告訴過他,她有時候想,她並非被附身了,她才是那隻魔鬼。
她愛一個人,能夠愛她至深──足以傷害對方。
魔鬼無處不在。
他想他也是在和魔鬼共舞。一片血腥之中。
2012.12.3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