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Desert
True Detective: Rust/Marty
德克薩斯州的地平線長得寂寞。
但在Rust記憶中,也是最溫暖的地方。他的童年有一部份遺留在那裡,然而最美好的總會被最痛苦的回憶所取代。德州現在是他女兒長眠的地方。
後來他來到路易斯安那州,這裡不見荒漠,卻有沼澤、叢林,埋藏著最深的慾望和罪惡。他一開始並不覺得這裡有什麼分別,除了他多了一個拍擋,還有一具在樹下祈求著被他們發現的屍體。
作 為Crash的那四年讓他將身體裡最黑暗的東西都逆流而出──幹架、搶挾、傷人、運毒、槍戰……直到他在休斯敦碼頭上殺了三個販毒集團的人,而他也相應地被賞了三槍。在那之後他不得不在拉伯克的北岸精神病院裡住了近四個月。看見幻像是從那時開始的,化為液態一般的光與影,斑點轉變成鳥,還有那一片令人屏息 的、明亮閃耀的黑暗。
他沒向任何人提起太多,記錄早就因為機密關係而被銷毀了,是直到Marty看見他赤祼上身時展露出的彈孔疤痕時露出疑惑且欲言又止的表情。他最終還是忍不住問了,Rust始終沒有說太多,接下來的六、七年裡──當時他可沒預料到自己會在路易斯安那州待上那麼久──卻還是 不多不少地透露了些細節。
他喜歡一個人的靜默。他記得在德州的高速公路上駕駛時一望無際,路易斯安那州的則漫長而絕望,被迷霧所覆蓋。但深夜裡的公路就像是一個相連的時空,飛馳的車子裡,他看見扭曲的影像,他都知道是虛弱不實的,但誰又能保証外頭世界的一切是真的呢?
這大概就是為什麼Rust不太介意、什至比自己預期之外還要習慣讓Marty來駕駛。
「你嗑了藥嗎?」
有次才剛上車Marty便察覺到他的異樣,忍不住問。
「拜托,這只是大麻。」車還停泊著沒有起動,看Marty坐進車子裡,Rust把車窗拉下,將手裡的煙枝往外掉。
「你不是說過你從前是給毒品調查科當臥底的嗎?抽得那麼兇,影響不好吧。」邊翻找著車匙,Marty問。
「那差不多是八、九年前的事,我很久沒碰了。」Rust淡淡地說。
「…你不像是會戒掉藥癮的人。」
「是嗎?你也不像是會戒掉壞習慣的人。」
火冒三尺的Marty下一刻便越過駕駛座抓起了他的領子,幾乎把對方推到角落裡去。但兩人維持了僵硬的姿勢相視了半刻,最後竟然忍不住笑了出來。因為眼下這一切太過熟悉,宛如他們剛拍擋時的畫面。
成功破案後那幾年他們關係不錯,從第一次他們因為那宗案子加上Marty和Maggie之間的爭執而擦槍走火,他們沒再越軌,因為兩人都覺得沒什麼好說的。那年頭,男人和男人不是偷情,不過是一種舒解壓力的方式。
那一刻他們卻覺得有何不可的。Rust難得感到輕鬆,他伸手把Marty的臉拉過來,他們接吻。那是唯一一次,沒有罪咎感,沒有羞恥感。
Rust唯一無法說服自己的,大概是他從來不覺得自己是會睡別人太太的人──沒有男人會認為自己是這樣的人。他不屑Marty背著太太偷情,但又不可免俗地追逐著 Maggie的聲音而走。他甚至不太記得她身體的觸感或弧度,卻記得很清楚她坐在流理台的另一端,告訴他,可以走出失去女兒的傷痛。
他想他是有一點愛上Maggie的,在他上了她之前。或者該說,被她利用之前。
如果她不是Marty的太太他會在意她嗎?Rust覺得再在這問題上自欺欺人就未免太愚蠢了。
命運告訴他們,這世上真正沒得選擇的,是愛上誰、而又執迷不悔這事。
就算把選擇的權利交到手中,他們還是會重蹈覆徹。
所以踏入中年後,他們為了減少過錯便把愛情和慾望都通通放下,封閉自己。就像在荒漠裡尋找水源的人一般,寧願靜悄悄乾涸而死。Rust恨阿拉斯加,但當他再一次回到那冰天雪地之時,他發現他厭惡的是他的父親而不是那片土地。於是他一待便待上了八年。不再吸毒,卻開始了嗜酒。但至少他沒再惹事生非──他可以想像Marty會這樣挖苦他。
Marty說男人過了某一個年紀卻沒有成家立室是大忌,離婚後他卻自己一人開了一間偵訊社,大部份時間都在那裡過夜。多年後他們還是說著同一樣的謊。對調查員。對自己。
到最後,從那黑暗再次回來之時,Marty問他。
「你想去哪兒?我這半輩子都沒離開過這裡,除了出差和旅行外。不像你,阿拉斯加和德州兩個都可算是你的老家。」
「沒有什麼好羡慕的,不過就是待過最冷的地方和乾燥得要命的地方而己。你選哪個?」
2014.12.13
但在Rust記憶中,也是最溫暖的地方。他的童年有一部份遺留在那裡,然而最美好的總會被最痛苦的回憶所取代。德州現在是他女兒長眠的地方。
後來他來到路易斯安那州,這裡不見荒漠,卻有沼澤、叢林,埋藏著最深的慾望和罪惡。他一開始並不覺得這裡有什麼分別,除了他多了一個拍擋,還有一具在樹下祈求著被他們發現的屍體。
作 為Crash的那四年讓他將身體裡最黑暗的東西都逆流而出──幹架、搶挾、傷人、運毒、槍戰……直到他在休斯敦碼頭上殺了三個販毒集團的人,而他也相應地被賞了三槍。在那之後他不得不在拉伯克的北岸精神病院裡住了近四個月。看見幻像是從那時開始的,化為液態一般的光與影,斑點轉變成鳥,還有那一片令人屏息 的、明亮閃耀的黑暗。
他沒向任何人提起太多,記錄早就因為機密關係而被銷毀了,是直到Marty看見他赤祼上身時展露出的彈孔疤痕時露出疑惑且欲言又止的表情。他最終還是忍不住問了,Rust始終沒有說太多,接下來的六、七年裡──當時他可沒預料到自己會在路易斯安那州待上那麼久──卻還是 不多不少地透露了些細節。
他喜歡一個人的靜默。他記得在德州的高速公路上駕駛時一望無際,路易斯安那州的則漫長而絕望,被迷霧所覆蓋。但深夜裡的公路就像是一個相連的時空,飛馳的車子裡,他看見扭曲的影像,他都知道是虛弱不實的,但誰又能保証外頭世界的一切是真的呢?
這大概就是為什麼Rust不太介意、什至比自己預期之外還要習慣讓Marty來駕駛。
「你嗑了藥嗎?」
有次才剛上車Marty便察覺到他的異樣,忍不住問。
「拜托,這只是大麻。」車還停泊著沒有起動,看Marty坐進車子裡,Rust把車窗拉下,將手裡的煙枝往外掉。
「你不是說過你從前是給毒品調查科當臥底的嗎?抽得那麼兇,影響不好吧。」邊翻找著車匙,Marty問。
「那差不多是八、九年前的事,我很久沒碰了。」Rust淡淡地說。
「…你不像是會戒掉藥癮的人。」
「是嗎?你也不像是會戒掉壞習慣的人。」
火冒三尺的Marty下一刻便越過駕駛座抓起了他的領子,幾乎把對方推到角落裡去。但兩人維持了僵硬的姿勢相視了半刻,最後竟然忍不住笑了出來。因為眼下這一切太過熟悉,宛如他們剛拍擋時的畫面。
成功破案後那幾年他們關係不錯,從第一次他們因為那宗案子加上Marty和Maggie之間的爭執而擦槍走火,他們沒再越軌,因為兩人都覺得沒什麼好說的。那年頭,男人和男人不是偷情,不過是一種舒解壓力的方式。
那一刻他們卻覺得有何不可的。Rust難得感到輕鬆,他伸手把Marty的臉拉過來,他們接吻。那是唯一一次,沒有罪咎感,沒有羞恥感。
Rust唯一無法說服自己的,大概是他從來不覺得自己是會睡別人太太的人──沒有男人會認為自己是這樣的人。他不屑Marty背著太太偷情,但又不可免俗地追逐著 Maggie的聲音而走。他甚至不太記得她身體的觸感或弧度,卻記得很清楚她坐在流理台的另一端,告訴他,可以走出失去女兒的傷痛。
他想他是有一點愛上Maggie的,在他上了她之前。或者該說,被她利用之前。
如果她不是Marty的太太他會在意她嗎?Rust覺得再在這問題上自欺欺人就未免太愚蠢了。
命運告訴他們,這世上真正沒得選擇的,是愛上誰、而又執迷不悔這事。
就算把選擇的權利交到手中,他們還是會重蹈覆徹。
所以踏入中年後,他們為了減少過錯便把愛情和慾望都通通放下,封閉自己。就像在荒漠裡尋找水源的人一般,寧願靜悄悄乾涸而死。Rust恨阿拉斯加,但當他再一次回到那冰天雪地之時,他發現他厭惡的是他的父親而不是那片土地。於是他一待便待上了八年。不再吸毒,卻開始了嗜酒。但至少他沒再惹事生非──他可以想像Marty會這樣挖苦他。
Marty說男人過了某一個年紀卻沒有成家立室是大忌,離婚後他卻自己一人開了一間偵訊社,大部份時間都在那裡過夜。多年後他們還是說著同一樣的謊。對調查員。對自己。
到最後,從那黑暗再次回來之時,Marty問他。
「你想去哪兒?我這半輩子都沒離開過這裡,除了出差和旅行外。不像你,阿拉斯加和德州兩個都可算是你的老家。」
「沒有什麼好羡慕的,不過就是待過最冷的地方和乾燥得要命的地方而己。你選哪個?」
2014.12.13
※備註:這篇和 Later 可視作相關作,不過分開閱讀應該也不會構成太大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