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Lava
Captain America 2: Black Widow & Winter Soldier
五年前,她和他有過一臉之緣。
Natasha Romanoff依照任務內容從伊朗護送一名核工程師離開,他們沿著黑海駕駛了近兩天,剛離開羅馬尼亞正在前往烏克蘭的途中、什至還沒抵達敖德薩,車子便被射破了輪胎,失控沖下了懸崖。
她好不容易從汽車的殘骸裡救出了那名工程師,卻在日正當空下被一道影子蓋過。她回過頭來,像遭遇上日蝕一般突然,冬日士兵就站在她的面前。她本不可能一下子立即認出他的,因為這男人遮蓋在黑色的眼罩和面罩下,而她從沒遇過他。
可是那反射著陽光、彷彿熱得灼人但又冰冷透徹的金屬手臂提醒著她,那不可能存在的、跨越近五十年的傳說殺手正站在眼前。
她連消化這訊息的時間都沒有,他已抬起手亮出了匕首揮向她,幸好她的身體比她更早一步反射性地便往後一翻,順勢掏出藏在小腿間的手槍,快速地向他連發四槍,卻都被對方異於常人的速度躲開了。
銀色的鋼鐵手臂……她是在跟機械人打架嗎?試圖跟他拉開距離的Natasha連跟他試探調情的心情都沒有了,心想這還真是個難纏的傢伙,最麻煩的是她還不是只有自己一個人……
說時遲那時快,冬日士兵已甩開了只有利於近身戰的匕首,拿出了背著的散彈槍。她只來得及把工程師按倒在地,已抱著挨幾顆子彈的心理準備想要揚起雙手護著她的目標,結果他毫不客氣地一槍便射穿了她──和她身後的目標。
任務失敗。那被列入Natasha最不想回憶的任務之一。
所以現下這種重遇還真是意想不到:
Natasha正坐在Sam的開放式廚房裡,冬日士兵坐在她的對面,一身普通人的衣著,牛仔褲和連帽衣。磨光了銳氣、平凡人一般又帶著一股不平凡的氣息。
她只是例行抽空回來華盛頓一個週末,不管屋主的意願便借住在Sam的家裡(她在東岸的安全屋可是一間都不剩了),轉達Fury的消息與及確定幾個仍留在附近的SHIELD特務任務進行順利;想不到他們的精神領袖──美國隊長Steve Rogers只不過是例行去一趟史密森尼美國藝術博物館惦懷過去(Natasha總會取笑他那是老人家才會做的事情)就把失蹤了近半個月、世上所有特務組 織都在尋找的冬兵撿回來了。
Steve說他找到他時他正站在介紹Bucky Barnes生平的展覽牆前。她只能感嘆他們這些訓練上一輩子的特務也比不上這個有著國家眷顧的男人,誰叫他是美國隊長。
毫不意外地Steve面對著早已失憶認不出他是誰的兒時好友不知道該怎麼辦,Sam則認為他就這樣把一個危險人物帶回家的行為未免太衝動了。
能夠賴床的日子絕不早起的Natasha被他們吵醒,搞清楚了兩個男人是為了這個被帶回來的男人到底是冬日士兵還是Bucky Barnes而爭持不下。
他無法想起來的,Natasha心想,Hydra對他所做過的事能令他餘生都想不起來。
她狠不下心告訴美國隊長他的兒時好友永遠也不會回來。所以她在Steve和Sam商討著該拿他們廚房裡這個不尋常的客人怎辦之時,她捧著她的早晨咖啡坐下在他的對面──當然是已經上好了妝的,她可不容許自己的素顏被除了自己以外的人看到。
她唅了一口咖啡,好一會兒才慢條斯理地開口:
「你好…還記得我嗎?」
沒有了面罩,這下她才有空仔細端詳他的樣貌,幾乎無法和那個半個月前令大街癱瘓、毀掉了SHIELD總部、以至五年前幾乎把她一槍便解決掉的殺手聯想起來。
眼窩有些深陷、顯然沒有什麼睡眠質素可言的男人正毫不客氣也不在乎禮儀地盯著她的臉好一陣子,然後肯定地說:
「我和妳交手過。」
「沒錯,還不止一次。」她撩起了上衣,露出了腰線上已變得淡色卻仍然醜陋的疤痕,「謝謝你,我到現在還不能穿比堅尼。」
對方陷入了沉默,似乎不太確定自己該怎樣回應。
Natasha不禁挑了挑眉,「你是在想像我穿比堅尼的樣子嗎?」
他收緊了銀色的左手,澄清:「不,我只是想不起我和妳以前的交雜而己。」
「都沒關係了。」她揮了揮手,心想至少他還有情緒反應,這是好現象,她直接地問:「你還記得你自己是誰嗎?」
他再次陷入沉默。
她也不太介意,這問題對於他們兩人來說都有點難度。
她試著想想該從哪裡開始。
「隊長…Steve他大概接下來會更有耐心地把一切告訴你。不過我並不是這麼有耐性的人,我的代號是黑寡婦。而你──和你的老朋友、現任美國隊長都是超級士兵計劃下的成品。」她指了指門外的人,「超級士兵計劃的實驗品從來不止一個,就像黑寡婦也不只有一個,我只是剛好存活到現在的那個而己。」
她側頭望著他的眼神令他知道眼前的女人有著能夠將一間廚房變成拷問室的能力。
Natasha繼續輕描淡寫地說:「我也不過是一個被洗腦的工具,和你差不多。我還曾一度以為自己小時候是個芭蕾舞孃呢,結果發現柔軟度都是兒時戰鬥中訓練出來的,可不是跳舞那麼浪漫的事。」
她對他勾起了笑,「你……冬兵,Steve大概會稱呼你作Bucky,但我只會叫你作冬兵。除非你哪天真的想起作為Bucky Barnes的事。」
面前沒有過去的男人顯然沒有答案,更無法回答她那些隱藏在水面下的問題。
她把手中早已涼了的咖啡一飲而盡,「我不確定你會否選擇我們這一方。但我可以告訴你,以過來人的身份,我們都不過是沉睡的火山,甦醒之日只會毀滅周遭。記起來大概只會讓我們對這世界更加深惡痛絕,還是把它們鎖在這裡比較好。」
起身離開前,她用手指點了點自己的額角。
他終於開口了,看來有著半點遲疑,但仍然選擇問道:「妳記起了多少?」
「你確定你想起來嗎?說不定裡面會有鑽石,也可能什麼也沒有。」她聳了聳肩,「誰知道呢?至少我現在活得挺不錯的。」
他們找到了真相,冬日士兵是一個曾經叫作Bucky的男人。而黑寡婦並不知道自己是誰,她只知道自己不是誰。
「希望我們下次再見時,我們會是站在同一方。」
她朝他拋了一個飛吻。這是她,也不完全是她。
一如坐在原地的是他,卻不知道真正的他到底是誰。
2014.12.27
Natasha Romanoff依照任務內容從伊朗護送一名核工程師離開,他們沿著黑海駕駛了近兩天,剛離開羅馬尼亞正在前往烏克蘭的途中、什至還沒抵達敖德薩,車子便被射破了輪胎,失控沖下了懸崖。
她好不容易從汽車的殘骸裡救出了那名工程師,卻在日正當空下被一道影子蓋過。她回過頭來,像遭遇上日蝕一般突然,冬日士兵就站在她的面前。她本不可能一下子立即認出他的,因為這男人遮蓋在黑色的眼罩和面罩下,而她從沒遇過他。
可是那反射著陽光、彷彿熱得灼人但又冰冷透徹的金屬手臂提醒著她,那不可能存在的、跨越近五十年的傳說殺手正站在眼前。
她連消化這訊息的時間都沒有,他已抬起手亮出了匕首揮向她,幸好她的身體比她更早一步反射性地便往後一翻,順勢掏出藏在小腿間的手槍,快速地向他連發四槍,卻都被對方異於常人的速度躲開了。
銀色的鋼鐵手臂……她是在跟機械人打架嗎?試圖跟他拉開距離的Natasha連跟他試探調情的心情都沒有了,心想這還真是個難纏的傢伙,最麻煩的是她還不是只有自己一個人……
說時遲那時快,冬日士兵已甩開了只有利於近身戰的匕首,拿出了背著的散彈槍。她只來得及把工程師按倒在地,已抱著挨幾顆子彈的心理準備想要揚起雙手護著她的目標,結果他毫不客氣地一槍便射穿了她──和她身後的目標。
任務失敗。那被列入Natasha最不想回憶的任務之一。
所以現下這種重遇還真是意想不到:
Natasha正坐在Sam的開放式廚房裡,冬日士兵坐在她的對面,一身普通人的衣著,牛仔褲和連帽衣。磨光了銳氣、平凡人一般又帶著一股不平凡的氣息。
她只是例行抽空回來華盛頓一個週末,不管屋主的意願便借住在Sam的家裡(她在東岸的安全屋可是一間都不剩了),轉達Fury的消息與及確定幾個仍留在附近的SHIELD特務任務進行順利;想不到他們的精神領袖──美國隊長Steve Rogers只不過是例行去一趟史密森尼美國藝術博物館惦懷過去(Natasha總會取笑他那是老人家才會做的事情)就把失蹤了近半個月、世上所有特務組 織都在尋找的冬兵撿回來了。
Steve說他找到他時他正站在介紹Bucky Barnes生平的展覽牆前。她只能感嘆他們這些訓練上一輩子的特務也比不上這個有著國家眷顧的男人,誰叫他是美國隊長。
毫不意外地Steve面對著早已失憶認不出他是誰的兒時好友不知道該怎麼辦,Sam則認為他就這樣把一個危險人物帶回家的行為未免太衝動了。
能夠賴床的日子絕不早起的Natasha被他們吵醒,搞清楚了兩個男人是為了這個被帶回來的男人到底是冬日士兵還是Bucky Barnes而爭持不下。
他無法想起來的,Natasha心想,Hydra對他所做過的事能令他餘生都想不起來。
她狠不下心告訴美國隊長他的兒時好友永遠也不會回來。所以她在Steve和Sam商討著該拿他們廚房裡這個不尋常的客人怎辦之時,她捧著她的早晨咖啡坐下在他的對面──當然是已經上好了妝的,她可不容許自己的素顏被除了自己以外的人看到。
她唅了一口咖啡,好一會兒才慢條斯理地開口:
「你好…還記得我嗎?」
沒有了面罩,這下她才有空仔細端詳他的樣貌,幾乎無法和那個半個月前令大街癱瘓、毀掉了SHIELD總部、以至五年前幾乎把她一槍便解決掉的殺手聯想起來。
眼窩有些深陷、顯然沒有什麼睡眠質素可言的男人正毫不客氣也不在乎禮儀地盯著她的臉好一陣子,然後肯定地說:
「我和妳交手過。」
「沒錯,還不止一次。」她撩起了上衣,露出了腰線上已變得淡色卻仍然醜陋的疤痕,「謝謝你,我到現在還不能穿比堅尼。」
對方陷入了沉默,似乎不太確定自己該怎樣回應。
Natasha不禁挑了挑眉,「你是在想像我穿比堅尼的樣子嗎?」
他收緊了銀色的左手,澄清:「不,我只是想不起我和妳以前的交雜而己。」
「都沒關係了。」她揮了揮手,心想至少他還有情緒反應,這是好現象,她直接地問:「你還記得你自己是誰嗎?」
他再次陷入沉默。
她也不太介意,這問題對於他們兩人來說都有點難度。
她試著想想該從哪裡開始。
「隊長…Steve他大概接下來會更有耐心地把一切告訴你。不過我並不是這麼有耐性的人,我的代號是黑寡婦。而你──和你的老朋友、現任美國隊長都是超級士兵計劃下的成品。」她指了指門外的人,「超級士兵計劃的實驗品從來不止一個,就像黑寡婦也不只有一個,我只是剛好存活到現在的那個而己。」
她側頭望著他的眼神令他知道眼前的女人有著能夠將一間廚房變成拷問室的能力。
Natasha繼續輕描淡寫地說:「我也不過是一個被洗腦的工具,和你差不多。我還曾一度以為自己小時候是個芭蕾舞孃呢,結果發現柔軟度都是兒時戰鬥中訓練出來的,可不是跳舞那麼浪漫的事。」
她對他勾起了笑,「你……冬兵,Steve大概會稱呼你作Bucky,但我只會叫你作冬兵。除非你哪天真的想起作為Bucky Barnes的事。」
面前沒有過去的男人顯然沒有答案,更無法回答她那些隱藏在水面下的問題。
她把手中早已涼了的咖啡一飲而盡,「我不確定你會否選擇我們這一方。但我可以告訴你,以過來人的身份,我們都不過是沉睡的火山,甦醒之日只會毀滅周遭。記起來大概只會讓我們對這世界更加深惡痛絕,還是把它們鎖在這裡比較好。」
起身離開前,她用手指點了點自己的額角。
他終於開口了,看來有著半點遲疑,但仍然選擇問道:「妳記起了多少?」
「你確定你想起來嗎?說不定裡面會有鑽石,也可能什麼也沒有。」她聳了聳肩,「誰知道呢?至少我現在活得挺不錯的。」
他們找到了真相,冬日士兵是一個曾經叫作Bucky的男人。而黑寡婦並不知道自己是誰,她只知道自己不是誰。
「希望我們下次再見時,我們會是站在同一方。」
她朝他拋了一個飛吻。這是她,也不完全是她。
一如坐在原地的是他,卻不知道真正的他到底是誰。
2014.12.2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