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Sickly
Hannibal: Hannibal+Will
Hannibal Lecter坦承自己既是一個醫者也是一個患者,因此他有著一個專屬於自己的心理醫生;每一個人活著或多或少都是有著病症的,畢竟病態和健全只是一線之隔,比大部份人所想的更容易傾斜與歪曲。說到底人類的意志力非常薄弱,看似頑固的外表,一劑注入的藥引、一個利誘的因素便能輕易改變。
一切都是控制、權力和生存。
即使連他也不例外。
他看著手中屬於Will Graham的腦素描圖,上頭濃罩著的陰影,就像其命運。
被隱暪被欺騙的命運。是他手中的獵物。砧板上的待宰物。他只是還沒捨得吃下他。
只需要一念。就像當初他趁著那不到五分鐘的空檔、撥了那通電話告知Garret Jacob Hobbs他們將要前來。是甚麼促使他打電話給Hobbs的呢?老實說他無法完全預計Hobbs接下來的做法,可是他還是想知道,在他的操控下能夠改變甚 麼,尤其是在他得到了FBI的信任後,不做點甚麼實在有點可惜。
一念之差。
他可將Will Graham殺掉,也可將之長存。
就像他曾經打算養育Abigail Hobbs,但到了那一個時刻,依然得狠下殺手。
只有殺和被殺。這是生存的定律。
Will一直以為自己是自閉症的一種,感受力的障礙、模擬他人的思考、從看似無關的零碎証物中看出一種行為模式的秩序……種種能以自閉症為解讀的徵狀──但自閉症本身的定義就曖味不明──因此並不足以落下診斷。他知道自己備受病魔的糾纏與折磨,卻一直找不出病因而無法對症下藥。然而,有了手中的素描 圖,Hannibal便能很篤定地說他所患有的是腦炎。
腦素描顯示Will大半個腦部的活動都是嚴重的炎症狀態,簡單點來說就像是火燒一 般,長期處於發炎和受刺激的狀態下,所以會畏光、犯熱病、總是頭痛甚至經常嘔吐。他們診斷Will的腦炎是慢性炎症的一種,發炎的部份會隨著症狀與時間而不斷改變,記憶錯亂更可說是理所當然的。老實說Will能夠維持日常生活已經是非常難得的事;他目前腦內受影響的部份顯然是促使他擁有著異於常人的洞察力 與同感力的主因。
所以Alana的判斷是正確的──就像她所說一般,她大部份時候都是正確的:Will Graham並不適合回到犯案現場,那些就是觸發他一再發作、遭遇上記憶斷層以至後來完全昏迷的刺激源。人體發生炎狀反應本是有益的,是作為先天免疫系統 裡為移除有害的病源體而設的保護措施,以促進修復為目標。但這些接二連三光怪陸離的兇案促使Will的腦部炎症加劇,為了自我保護甚至引起自己的免疫系統 攻擊自身的組織與及細胞,本是自我保護也就變成了自我傷害。
──簡括而言,他能夠存活至今已是一宗稀有病例。
他對他的狂熱也是一種疾病。
Hannibal自己作為一位醫生所以他很清楚。大概是一種只屬於特殊病例的致命吸引力,因為不可復製的缺憾而產生的變調感情,近乎不合時宜的戀慕。
所 以他讓他睡在他的診所裡,那間被深紅色和白色相間的窗簾阻隔了陽光、連時間也被遺忘了的空間。Will睡在椅子上,害怕再作一個無法憶起卻又意象鮮明的 夢。也許下一次醒來會再次面對一具無法辨認的屍體,滿手血腥。這裡是唯一能夠令兩人都平靜下來的空間。討論夢境、分享內心想法,但又無法完全坦白。
沒有人能夠完全坦白。即使是對自己。更何況是別人。
人生畢竟是由謊言堆砌而成的,卻總有人可以看穿謊言。
「醫生…我大概作了一個惡夢。」
Hannibal正在閱讀著平板電腦上的Tattle Crime,來自那位總是無視警告又愛惹事生非的女記者,儘管他無法喜歡她身上任何一丁點的部份(她聞上去是連一點肉食生物的氣息也沒有、只充斥著植物一般辛辣的氣味),但她的報導總是能牽起各種流言和猜測。
他抬頭看見Will揉著頭坐起於躺椅上,想要起來但一副搞不清狀況。身上還穿著昨天下班後便過來的便服。
「還好嗎?夢見了甚麼?」
他把平板電腦收起來,從辦公桌後起來,移坐到長椅的另一端,依舊西裝筆挺的他交握著雙手,有禮地側頭審視著對方,不遠不近,恰當的距離。
「我在夢裡殺了你。昨天?還是今早的則剛好相反,是你殺了我。」
Hannibal沒作聲,思考了一下,今早他趁他熟睡時的確試著捏著他的脖子,果然是藥的份量不夠嗎?畢竟他是希望在他毫無意識下先進行一下測試…
不過至少現在知道了成果。
然後他發現Will沉默下來,目光鎖定在遠方,眼神游離的狀況幾乎要讓他以為是輕度的癲癇發作。但下一秒他便知道他的推斷錯了──
Will突然站起來,抓著他的肩膊把他推倒在地上。
「這也是夢的一部份吧,所以我可以把你殺了。」
他說。逆光下Hannibal看不到他的表情,但從他急速的呼吸中他能聽到不確定和遊移。這下角色互換了,反倒他先成為他砧板上的獵物。他應該感到慌張,手卻是近乎自然反射一般摸索著口袋裡裝有鎮靜劑的針筒…
然而,下一刻,Will彎下了身,在他能把針筒刺下之前,對他說:
「還是說……我得在夢境成真之前,先把你殺了?」
這下他懂了。這個是Will,可是也並不是Will。
所以他還是把針筒刺下去,在Will能把擱在他的頸項上的雙手收緊之前,便得倒下。
Hannibal微笑,計劃於他的腦海中有如火燒原野一般迅速蔓延成形。
他會拯救他的。畢竟他是他的醫生,他是他的責任也是他的義務。如果放任他的腦炎下去他也只有死路一條。如其是這樣的結果,不如讓他將他捲入這片燃燒的地獄中,也許在在一切燒毀殆盡之時,他便能獲救。
2014.12.02
一切都是控制、權力和生存。
即使連他也不例外。
他看著手中屬於Will Graham的腦素描圖,上頭濃罩著的陰影,就像其命運。
被隱暪被欺騙的命運。是他手中的獵物。砧板上的待宰物。他只是還沒捨得吃下他。
只需要一念。就像當初他趁著那不到五分鐘的空檔、撥了那通電話告知Garret Jacob Hobbs他們將要前來。是甚麼促使他打電話給Hobbs的呢?老實說他無法完全預計Hobbs接下來的做法,可是他還是想知道,在他的操控下能夠改變甚 麼,尤其是在他得到了FBI的信任後,不做點甚麼實在有點可惜。
一念之差。
他可將Will Graham殺掉,也可將之長存。
就像他曾經打算養育Abigail Hobbs,但到了那一個時刻,依然得狠下殺手。
只有殺和被殺。這是生存的定律。
Will一直以為自己是自閉症的一種,感受力的障礙、模擬他人的思考、從看似無關的零碎証物中看出一種行為模式的秩序……種種能以自閉症為解讀的徵狀──但自閉症本身的定義就曖味不明──因此並不足以落下診斷。他知道自己備受病魔的糾纏與折磨,卻一直找不出病因而無法對症下藥。然而,有了手中的素描 圖,Hannibal便能很篤定地說他所患有的是腦炎。
腦素描顯示Will大半個腦部的活動都是嚴重的炎症狀態,簡單點來說就像是火燒一 般,長期處於發炎和受刺激的狀態下,所以會畏光、犯熱病、總是頭痛甚至經常嘔吐。他們診斷Will的腦炎是慢性炎症的一種,發炎的部份會隨著症狀與時間而不斷改變,記憶錯亂更可說是理所當然的。老實說Will能夠維持日常生活已經是非常難得的事;他目前腦內受影響的部份顯然是促使他擁有著異於常人的洞察力 與同感力的主因。
所以Alana的判斷是正確的──就像她所說一般,她大部份時候都是正確的:Will Graham並不適合回到犯案現場,那些就是觸發他一再發作、遭遇上記憶斷層以至後來完全昏迷的刺激源。人體發生炎狀反應本是有益的,是作為先天免疫系統 裡為移除有害的病源體而設的保護措施,以促進修復為目標。但這些接二連三光怪陸離的兇案促使Will的腦部炎症加劇,為了自我保護甚至引起自己的免疫系統 攻擊自身的組織與及細胞,本是自我保護也就變成了自我傷害。
──簡括而言,他能夠存活至今已是一宗稀有病例。
他對他的狂熱也是一種疾病。
Hannibal自己作為一位醫生所以他很清楚。大概是一種只屬於特殊病例的致命吸引力,因為不可復製的缺憾而產生的變調感情,近乎不合時宜的戀慕。
所 以他讓他睡在他的診所裡,那間被深紅色和白色相間的窗簾阻隔了陽光、連時間也被遺忘了的空間。Will睡在椅子上,害怕再作一個無法憶起卻又意象鮮明的 夢。也許下一次醒來會再次面對一具無法辨認的屍體,滿手血腥。這裡是唯一能夠令兩人都平靜下來的空間。討論夢境、分享內心想法,但又無法完全坦白。
沒有人能夠完全坦白。即使是對自己。更何況是別人。
人生畢竟是由謊言堆砌而成的,卻總有人可以看穿謊言。
「醫生…我大概作了一個惡夢。」
Hannibal正在閱讀著平板電腦上的Tattle Crime,來自那位總是無視警告又愛惹事生非的女記者,儘管他無法喜歡她身上任何一丁點的部份(她聞上去是連一點肉食生物的氣息也沒有、只充斥著植物一般辛辣的氣味),但她的報導總是能牽起各種流言和猜測。
他抬頭看見Will揉著頭坐起於躺椅上,想要起來但一副搞不清狀況。身上還穿著昨天下班後便過來的便服。
「還好嗎?夢見了甚麼?」
他把平板電腦收起來,從辦公桌後起來,移坐到長椅的另一端,依舊西裝筆挺的他交握著雙手,有禮地側頭審視著對方,不遠不近,恰當的距離。
「我在夢裡殺了你。昨天?還是今早的則剛好相反,是你殺了我。」
Hannibal沒作聲,思考了一下,今早他趁他熟睡時的確試著捏著他的脖子,果然是藥的份量不夠嗎?畢竟他是希望在他毫無意識下先進行一下測試…
不過至少現在知道了成果。
然後他發現Will沉默下來,目光鎖定在遠方,眼神游離的狀況幾乎要讓他以為是輕度的癲癇發作。但下一秒他便知道他的推斷錯了──
Will突然站起來,抓著他的肩膊把他推倒在地上。
「這也是夢的一部份吧,所以我可以把你殺了。」
他說。逆光下Hannibal看不到他的表情,但從他急速的呼吸中他能聽到不確定和遊移。這下角色互換了,反倒他先成為他砧板上的獵物。他應該感到慌張,手卻是近乎自然反射一般摸索著口袋裡裝有鎮靜劑的針筒…
然而,下一刻,Will彎下了身,在他能把針筒刺下之前,對他說:
「還是說……我得在夢境成真之前,先把你殺了?」
這下他懂了。這個是Will,可是也並不是Will。
所以他還是把針筒刺下去,在Will能把擱在他的頸項上的雙手收緊之前,便得倒下。
Hannibal微笑,計劃於他的腦海中有如火燒原野一般迅速蔓延成形。
他會拯救他的。畢竟他是他的醫生,他是他的責任也是他的義務。如果放任他的腦炎下去他也只有死路一條。如其是這樣的結果,不如讓他將他捲入這片燃燒的地獄中,也許在在一切燒毀殆盡之時,他便能獲救。
2014.12.02